文學評論學習的“社會”理論基礎

　　本篇文章是由《文學評論》發(fā)表的一篇文學論文，(雙月刊)創(chuàng)刊于1957年，是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主辦的全國性文學研究和理論批評的大型學術刊物�？�物重視對新時期文學成果的研究和評論，注意扶植中青年文學研究工作者，為繁榮文藝，為改革開放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做出自己的貢獻。主要發(fā)表關于文學理論、中外文學史上重要作家作品和文學史問題、中國社會主義時期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理論的研究和評論文章。

　　論文摘要:在當代，學習無疑已占據(jù)了核心地位。一些社會學理論為學習的這種地位做出了注解，主要有風險社會理論知識社會理論及學習社會理論等。

　　論文關鍵詞:學習　風險社會　知識社會　學習社會

　　學習已成為當代的核心話語，成為公民的基本權利和責任。1997年在德國漢堡舉行的世界成人教育會議上，與會的一百五十個國家和地區(qū)的代表共同簽署提出了著名的漢堡宣言。該宣言特別從地球村的共同命運出發(fā)，向每一個村民推薦“每天一小時”自覺地、主動地用于學習。今后，個體整個的一生都是學習的時間，學習不是某一個階段的專利品。終身學習是社會中每個公民的權利和義務。學習為什么會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呢?一些當代的社會理論為這種狀況提供了注解，粗略看來，至少有風險社會理論、知識社會理論以及學習社會理論等。

　　一、風險社會理論及其學習意蘊

　　“風險社會”是以貝克、吉登斯、拉什等為代表的社會學家所倡導的，它所描述的是這樣的一種社會景象:傳統(tǒng)工業(yè)社會的“財富分配的邏輯”為新的“風險分配的邏輯”所取代;未來的不確定性與全球化趨勢結合在一起;社會舞臺的中心角色是現(xiàn)代化所帶來的風險與后果;從個體感觀、家庭生活、社會角色、民族認同到民主政治，都無不被“風險化”了。風險社會是對當今社會的描述，而風險社會蘊含著學習的必然。要了解風險社會理論，必須先理解“風險”。風險是“處理現(xiàn)代化本身所引起的風險與不安全的一套系統(tǒng)方法。”風險是個新近才有的概念。人類社會的早期并沒有風險的概念，而只有危險。在傳統(tǒng)社會，理性尚未發(fā)達之時，人們力量十分微小，無法應對與控制災害。所以對于非人為因素造成的、不取決于人為決定的、來自于自然力等不可改變的威脅，就是一種無法以人為因素干預的“危險”。而當人類開始理性決策，知道災害的原因，能以現(xiàn)代的方式計算其發(fā)生的機率，并以人們共同分擔的方式來減低個人所受的損害，這才有了人為決策的風險。

　　1.風險的特性

　　風險社會中，風險是普遍存在的，具有日常性。根據(jù)貝克的觀點，風險社會的來臨，讓每個人都無法置身事外，不會因特定的個人、群體、家族而有所區(qū)別。風險社會中，風險分配的邏輯是超越階級，以個人為單位的，一旦災難發(fā)生，沒有人不被包括在內。所以，從風險的角度來解釋社會，將不存在社會不平等，不再是社會邊緣群體所特有的現(xiàn)象，而是所有的人都涉人其中。同時，在風險社會中，在社會福利的大環(huán)境下，人們被迫制度化地“個人”了，所有的人“個人化地”面臨著無處不在的風險，承擔著自我決定生涯與承擔風險的責任。那么，專家和政府何為呢?能不能替普通公民抵御、減少風險呢?貝克認為現(xiàn)代化發(fā)展所帶來的現(xiàn)代風險是人為決策所致，專家無法完全預見所有技術應用上的后果，政府官員也難以在風險問題上充分地控制情況，反而還成為風險的共犯，再加上現(xiàn)代生活的任一方面都是高度地依賴科技產品，現(xiàn)代風險既是源自于科技的應用，其所隱含的風險因子也就無所不在。

　　2、風險社會的學習意蘊

　　面對不確定的風險，諸多成人教育學者皆指出，終身學習之必需，如Johnston, Ushe:等。貝克也認為，在風險社會中的個人需要有可能加倍面對危機的承擔、對環(huán)境有深人的認知和掌握，而得積極地學習。處于要進人風險社會的當代人類，為應對風險社會的來臨，首要任務即是要認清終身學習的必要性。不論是因為風險知識的不確定，科技知識更新之快速，人們需要一直學習，或是因為個人主義化，人們需要自我決定、自己承擔而不斷地學習，更是因為在鳳險社會里專家并不可靠，所以人們要警醒，要有能力對自己的生活負責，便不能不持續(xù)地學習。另外，不少的研究還證實，對于風險的分類與認知，常帶有文化性差異，也和社會階級、教育程度有關，而且有愈來愈多的現(xiàn)代風險，是因為當事人缺乏正確的知識，或無法獲得足夠的資訊而蒙受損害。因此當我們從科技文明改善傳統(tǒng)社會自然風險，進人到一個現(xiàn)代科技所帶來的風險社會時，可以看見的是，人們的學習變得日益重要。

　　那么，在風險社會中，人們學習什么呢?首先，風險社會的風險來源，在很大程度上是高科技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風險。因此，成人需要學習的內容即是關于高科技與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知識，了解它們，一方面人們需要有該方面的知識，一方面則是需要有分辨與判斷的能力。成人教育的責任即是要提供更多時間與場所，幫助人們認識與覺察風險。其次，風險社會中，個人化的存在狀態(tài)，使得個體面臨需要自己抉擇、自我承擔的局面，一方面?zhèn)�人擁有創(chuàng)造自己生命的自由，一方面卻因而承擔更多的責任與風險。但是，在被迫制度化的個人主義化過程中，人們可能還沒有準備好要迎接這些挑戰(zhàn)。有時，甚至自己所做決定帶來的影響是超出個人能力所及的。因此，Hake主張，成人教育應把個人面臨抉擇的生命重大事件列人教育的內涵，給予成人充分的抉擇資訊，提供面臨選擇時所需的知識和技能，幫助成人做最恰切的選擇，以及克服面臨承擔選擇風險的焦慮與恐慌。同時，個人化了的人，面臨著新的生活哲學和意識形態(tài)，人們免不了迷惘。因此，承認教育的任務即是提供精神教育等課程，以幫助人們塑造自己的生活形態(tài)。另外，風險社會的學習，還要學習責任倫理。要勇于承擔風險，在風險承擔中，不能只考慮利益，而必須有一種為自己、為他人、為下一代負責的態(tài)度。當然，需要指出的是，風險社會的學習是批判的學習，要有懷疑精神，要與生活體驗相協(xié)調。風險社會的學習，是集體的學習，協(xié)商的學習。

　　二、知識社會中人的學習必然

　　“知識社會”這個術語最早是由伯特·E.萊恩于1966年在《知識社會中政治和意識形態(tài)衰落》中采用的。德魯克于1969年在《不連續(xù)的時代》中也使用了“知識社會”的術語。這本著作所展示的論點是將知識置于“我們社會的中，以及經濟和社會行為的基礎”的地位。他在1993年出版的《后資本主義社會》一書中把“后資本主義社會”看做是“知識社會”，并認為人類社會的21世紀是知識社會生長并完成的一個世紀。人類正進人“知識社會”。伴隨著互聯(lián)網絡的迅速發(fā)展與巨大推動，知識社會的特性更加明顯。正如《數(shù)字化生存》作者尼古拉·尼葛洛龐帝所指出:“長此以往，能夠在互聯(lián)網絡上投人時間與智慧的人將會越來越多，網絡也將成為一個人類交流知識與互助的網絡。”知識社會作為一種新的社會形態(tài)，對人們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產生著巨大影響，知識社會有著與以往社會不同的特征。

　　1.知識成為社會的核心資源

　　知識成為了社會的核心�！吨�識社會》的作者尼科·斯特爾認為“知識社會”的概念意味著一個變化過程。在這個過程中，社會的確定性特征發(fā)生了根本性的變革，新的特征正在出現(xiàn)，正在生成的社會日益受到“知識社會”的驅動。斯特爾指出，盡管勞動和財產的資源屬性確實還沒有完全消失，但一種新的原則，也就是知識已經被加進來了，這個原則在某種程度上對作為社會的基本機制的財產和勞動既進行改造，又提出了挑戰(zhàn)。丹尼·貝爾在其關于“后工業(yè)社會”來臨的討論中也指出:第一，革新的源泉日益從理論知識的中心地位中衍生出來;第二，由國民生產總值和就業(yè)的較大部分所測定的“社會的份額”在知識領域中日益增加。“知識是今天唯一有意義的資源”。傳統(tǒng)的生產要素—土地(即自然資源)、勞動力、資本—沒有消失，但它們已成為次要的了。在知識社會中，一個人、一個組織、一個國家更好地獲取和應用知識將成為競爭的關鍵因素。知識社會的主要社會團體將是“知識工作者”，即像資本家知道如何把資本用于生產一樣，他們是知道如何把知識用于生產的知識經理人員、知識專業(yè)人員、知識雇員。知識型勞動者主導了生產及社會發(fā)展。

　　2.人的知識性生存

　　知識社會中，人的生存處境開始發(fā)生革命性的變革，由物質性生存圖景，向知識性的生存圖景過渡。西方學者霍斯金稱這種以知識為基礎的生存圖景為“知識性生態(tài)系統(tǒng)”。在傳統(tǒng)社會中，人的基本生存方式是直接與物質世界的交換，而在知識社會中，物質世界隱退到知識世界的背后，知識成為人不可回避的基本生存環(huán)境。知識從傳統(tǒng)社會中只屬于少數(shù)人的專業(yè)性的生活方式，變成大眾化、日�；�的生活方式，構成人日常經驗的重要組成部分，知識與人的生活具有不可分離性。在這種狀態(tài)下，人的生存方式也發(fā)生著徹底的改變，進人一個“知識生存”的時代。在這個時代，人只能與知識打交道，只能用知識來解決生存中的一切問題。掌握了知識就掌握了生存的條件和命運。知識通過支配社會的經濟關系而支配人的生存能力。知識社會中，人的消費也知識化了。日本著名思想家界屋太一提出了“知識價值社會”取代“后工業(yè)社會”的重要認識，指出現(xiàn)代社會的變革既不是單獨的技術革命，也不是臨時性的潮流，它是人類在產業(yè)革命200多年后迎來的將產生“新社會”的巨大變革，即“知識價值革命”，通過這一革命，將出現(xiàn)一個“知識價值社會”。在這個社會中，人們將著力追求時間與智慧的價值，即“知識價值”的大量消費，人們將認為“知識消費得越多越體面”。物質的消費逐步在被知識的消費所侵占。

　　3.知識運轉的加速化

　　在知識社會中，知識的生產非常快速，進而形成“知識的爆炸”。各種不同的新知識，不斷地被創(chuàng)造、被生產出來，可謂一日千里，瞬息萬變。根據(jù)某學者的估計，目前專業(yè)知識每隔5年即增長一倍(Merriam&Caffarella, 1999)。因此，在知識社會中，知識或信息的生產極其迅速，嶄新的知識不斷地被創(chuàng)造，充斥在整個社會中，存在于我們生活與生存的環(huán)境中，對個體形成了莫大的壓力，需要個體去了解和吸收，才能適應與生存。在知識社會中，知識存在的周期正快速減少，亦即知識的壽命不斷地縮短。在今天仍然有用的知識，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過時而被淘汰，因此我們絕不能存有所學的知識將一輩子有用的觀念。知識老化的速度正日益加速，知識的半衰期也日益縮短。在知識社會中，這是一項嚴酷的事實，也構成了終身學習的必要性。

　　三、學習社會—學習的自由國度

　　學習社會是Learning Society的中譯詞，也有人譯為“學習化社會”或“學習型社會”。一般認為，“學習社會”的概念是美國芝加哥大學校長哈欽斯( R. H. Hutchins)于1968年在其出版的書《TheLearning Society》中提出的。他指出，學習社會除了個人生涯中不同階段的教育外，更是一種以學習、自我實現(xiàn)、人性發(fā)展為指標的社會，使一切的制度都能實現(xiàn)此種目標的社會。他強調，學習化社會是以“社會全體成員充分發(fā)展自己能力為目標的社會”1972年，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國際教育委員會發(fā)表了一份名為《學會生存》的報告，也采用了“學習社會”這一概念，并將其作為教育革新的“根本方向”，從而使得這個概念開始為國際社會所關注。報告認為:“社會與教育的關系，在其性質方面，正在發(fā)生變化”。一個社會既然賦予教育這樣重要的地位和這樣崇高的價值，那么這個社會就應該有一個它應有的名稱—我們稱之為“學習化的社會。1998年，蘭森教授編輯出版了《處在學習社會》一書，概括了學習社會的基本內涵，并指出學習社會本身就是一種社會形式。“但對我們來說，學習社會這個短語指稱的是一種不同的社會形式，學習社會是一個不得不設法使自己成為一個不同的社會形式。”蘭森已旗幟鮮明地把學習社會作為一種社會形態(tài)來看待。

　　學習社會作為一種社會形態(tài)，具有很顯著的特征:

　　1.學習是一種人權

　　我國臺灣學者胡夢鯨認為，學習化社會將是一個以終身教育體系為基礎，以學習者為中心，人人均能終身學習的理想社會，“在這個社會中，學習者的基本學習權力能夠得到保障，教育機會能夠公平地提供，學習障礙能夠合理去除，終身教育體系能夠適當?shù)亟��?rdquo;。學習化社會構建的目的，就是要提供一個理想的學習環(huán)境，從而促進個人和社會的全面發(fā)展。學習化社會的建立應該具備六項基本條件，即“學習的個人、學習的家庭、學習的組織、學習的社區(qū)、學習的政府和學習的網絡”。布希爾(Boshier,1980)指出，學習社會的基本觀念是把學習當做正常的日常生活之事，而教育則被視為所有公民的潛在人權。彼得森(Peterson, 1983)進一步認為學習社會的特征有:(1)教育機會應盡可能性地向大眾開放;(2)教育機會應延伸到社區(qū)，并融人社區(qū)事務與問題;(3)各種教育資源的廣泛運用。范德濟(VanDerZee, 1996)提出了實現(xiàn)學習社會的五大關鍵，即創(chuàng)造學習機會、提升學習質量、建立支持體系、引導自我完善、保障學習權等!”’。也就是說，在學習社會中，教育與學習的網絡要多元、開放而且富有彈性，能夠滿足不同學習群體和個人的不同學習需求。英國學者賈維斯表述道:“在學習社會中，提供所有社會成員在一生中的任何時間，均有充分的學習機會。因此，每個人均得通過學習，充分發(fā)揮自己的潛能，達成自我的實現(xiàn)” “學習型社會……就其實質來說，就是一個以學習求發(fā)展的社會”。學習社會要調動所有組織、動用一切資源，以便個人的學習，促進個人和社會發(fā)展。同時，在學習社會中，所有公民，不論其出生、性別、種族、收人或居住地區(qū)等，一生之中皆應有接受教育、獲得學習機會的權利。

　　2.學習是個體的生存方式

　　任何一個社會中都存在著學習活動，但我們不能簡單地把具有學習活動的社會都稱之為“學習社會”。“學習社會”與非“學習社會”的區(qū)別不在于有沒有學習活動，而在于這個社會中的組織和個人對學習的重視程度。學習社會中，學習成為了人的生存方式。

　　“學習社會”要求這個社會中的每一個組織及其絕大多數(shù)成員都必須高度重視學習，都必須把學習擺到極其重要的地位上來。人們的學習活動不僅局限于小學、中學、大學的在校學習，也不僅局限于各種進修班的短期學習，而且要把學習延續(xù)和貫穿于人的整個一生及各種活動中。人的一生應該是不斷學習的一生，不斷提高和發(fā)展自身素質、能力的一生，不斷適應社會本身的變化和發(fā)展的一生。國際有關組織已經把“終身學習”看做21世紀的生存概念。學習社會擁有終身教育體系，實施終身教育制度。通過這個體系和制度，實現(xiàn)如英國經濟與社會研究會及美國高質量教育委員會所說的，使所有公民可以終身繼續(xù)參與教育與訓練，可以“從幼年到成年不斷地學習，隨著世界本身的變化而不斷地學習”。在學習社會中，學習擴展到“家庭、工作場所、圖書館、美術館、博物館和科學中心”，乃至“工作和生活中得以發(fā)展和成熟的一切場所”。學習者不是把學習看做迫于外界的種種壓力去學習，不是以消極的被動的態(tài)度對待學習，而是自覺主動地去學習，是發(fā)自內心地對知識有一種強烈的渴望和追求精神。學習者自主地選擇學習的內容、方式方法。西方一位學者曾經指出，對于一個學習者來說，最有價值的財富是積極主動的態(tài)度和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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